仙界重逢（七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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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界重逢（七）
棘陽山城的夜晚燈火輝煌，據說是前代立下的規矩，一定要亮堂堂地打造成為不夜城，所以一代代人遵循沿襲下來，哪怕就是路邊，地上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可能也安放了使用仙家手段煉制的燈燭。
一行人從石階上下來，有說有笑，她們身穿統一的袍服，從袍服上的紋飾可以看出，是出自逸州大陸某個著名的古老宗門。
這樣的場景，勾起了路人美好的回憶。
“餵！那個人，一直盯著我們看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說話間，幾個出自古老宗門的年輕女修便一一停下腳步，她們只是看上面貌年輕，實際上都活了好幾百歲，修為低的是個金丹，修為高一點的，便是元嬰。
當年那個只要有元嬰修為就可以橫著走的世界，在這個元嬰遍地走的世界面前，果然是太小了。
路人微微一笑，並不答，反而轉身離去，給人一種輕蔑之感。
“餵！你還沒說話呢？”
“哎呀，算了算了，看不出修為，說不定是個前輩呢。”
望著那路人遠去的背影，一個高挑女修拉住身邊的同伴，又勸說道：“好端端的，招惹人家做什麽？”
一句話說完，再看時，路人已經消失在拐角處。
“我不知道，只是覺得那人眼神銳利，目光中又帶著審視，心裏不痛快。”
“害，那又有什麽？不是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敵意嗎？若是妖邪，咱們的護身法寶也會示警的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吧，咱們到那邊去逛逛。”
“聽說今晚有個拍賣會，說不定會有什麽天材地寶呢，咱們也瞧瞧熱鬧去。”
說話間，幾人走下最後一級臺階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，隱約還能聽見議論之聲。
“不過，剛才那人倒是真漂亮。”
“是啊，像是歷盡滄桑的端莊！”
“這是什麽說法？肯定是聽了那些民間說書先生胡謅。”
“哎呀呀呀，難道你讚同嗎？”
“……”
這幾人走進熱鬧的街巷，聞到了食物的香氣，便循著味道來到一家酒樓，在店小二熱情的招呼下，踩著木樓梯上了二樓。
三樓才是包廂，也是她們要去的地方，這時候，曾經第一個出言挑釁路人的年輕女修瞥見二樓靠窗的位置，坐著兩名容貌出眾的年輕女修，還有一只毛色金黃、脖子以下和腹部四肢都白得發亮的貓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“走了走了。”
在同伴的催促聲中，那年輕女修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，本來也想湊熱鬧的，只是那個正在給貓夾菜的女修分明是位前輩，單單只是一眼，她便不敢與之對視了。
棘陽山城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。
“喵嗚——”
小白左右牙齒換著咬同一塊肉，吞下去以後，伸長了脖子看向上三樓的方向，眼睛瞪圓了，透出幾分清澈氣質。
明非菁把貓的腦袋掰回來，兇巴巴地說道：“小家夥，不許看旁人。”
“喵喵！”
小白收回目光，端端正正地坐下，眼睛看向桌面上的酒。
酒是靈酒。
“只許喝一點點。”
明非菁說著，拿一個小碗，給貓倒了三分之一的靈酒，小白高興地喝了起來。
溫從嘉忽然喃喃道：“不知為何，總覺得剛才過去那幾人，身上有一絲熟悉的氣息。”
她想了想，心裏還是很在意這件事，“應該不是直接接觸，或者只是近距離擦身而過，又或者是對方隱藏的很好。”
在這陌生的逸州大陸，溫從嘉又沒有熟人，她隱隱有了令人雀躍的猜測，又不敢說的太明白，又怕失望，只能用這種方式委婉地說出來。
“嗯，沒錯，只是近距離見過而已。”
明非菁的回答極為隨意，卻如一塊巨石丟在溫從嘉剛剛起了波瀾的心頭，她忍不住問：“明師姐，你知道是誰？”
這麽平靜，會是故人嗎？或者只是從前沒有那麽親近的故人罷了。
俞人邇？方瓷彥？還是源實毓？反正，不會是君嵐舟。
“小從嘉，吃飽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小白，酒喝夠了？”
“喵喵！”
“那好，我們走吧。”
明非菁站起來，直接將一包靈石放在桌上，小白則落在地上，歡快地舉著尾巴，往前走了幾步，又回頭看著二人。
溫從嘉驚詫不已，心想自己這是錯過什麽重要信息了嗎？然而不等她想清楚，貓已經開始催促了。
下樓，一直走到外面熱鬧的街巷，又走到冷清的小道，小白一直在前面帶路，很快就來到之前那幾個女修跟路人對視的地方，小白停在原地嗅了嗅，模樣像狗子。
溫從嘉暗暗施法，到了大乘期，從蛛絲馬跡中抽取一縷痕跡進行追蹤，不是什麽需要刻意學習的功法，而是到了這個修為，自然而然就會產生的領悟。
這一帶氣息混亂，有些人行走世間的時候，會刻意掩藏自己的氣息，給別人的尋找增加難度，溫從嘉當然這麽做過，所以對這種事格外敏感。
確實找到了那一縷熟悉的氣息，因為太過細微，反而一時分辨不出是何人所留，腦子裏只有一個模糊的意識，催促著她趕緊追過去看看。
“喵嗚——”
小白找了一圈，終於確定了方向，於是在前面飛奔。
明非菁在後緊緊跟著，不像是想要馬上見到人，反而像是要看住小白，別叫人踩到了。
見此情形，溫從嘉便猜測是俞人邇，同為符修，她跟那位師姐卻不算是太熟悉的樣子，雖然可以談論修煉功法方面的問題，到底是隔了什麽。
可午夜夢回之時，眼前也會出現這位俞師姐的音容笑貌，還是舊時模樣。
穿街過巷，跑過不知道多少臺階，從冷清的小道又到了熱鬧的街巷，明非菁快步上前，將跑成殘影的小白抱起來。
“明師姐！”
溫從嘉追上去，下意識地詢問情況，也有好奇的路人看過來。
明非菁只是望著前方一個闊氣的牌坊，後面是通向山腹的通道，燭火燃燒，雖不如白晝明亮，倒也能看清許多細節了。
走向通道裏的修士絡繹不絕，聽著路人的議論，這裏等下就會有一場拍賣會。
明非菁毫不猶豫地邁開了步子。
溫從嘉不解，出於對這位師姐的信任，她當然跟了上去，心裏仍然琢磨不停。
通道不長不短，正好將外頭的聲音隔絕在外，也正好將裏頭的聲音隔絕在這山腹之中，站在通道另一端，溫從嘉看到被挖空的山腹，中間很空，環繞著這處空曠，是上下十四層的洞窟，人聲鼎沸，倒是拍賣會正式開始前的熱鬧。
現在，她們所處的位置是第七層，上下的樓梯都在通道的一側，這裏似乎並沒有按照修為等級區分座位，所以坐得亂糟糟的。
氣息混雜，若是對方有意隱藏，當然不容易找到。而且，還有一種情況，就是對方只是經過這裏而已，因為連同山腹內外的通道不止她們剛剛經過的這一條。
小白一臉茫然，像是已經失去了目標，又像是害怕人多的地方，慢慢地把腦袋縮進人的懷裏。
明非菁隨意地環顧四周，臉上表情有了微妙變化，隨後，她擡腿走向一旁的樓梯，向上走去，這會子上上下下的人不少，偏偏這段路沒遇到什麽人。
溫從嘉暗暗稱奇，心裏隱約有了特別的感覺。
第十四層是山腹最高處，溫從嘉跟著明非菁走上去時，耳邊傳來一聲鐘響，裏頭瞬間安靜了大半，又是一聲鐘響，全場寂然，最後一聲鐘響，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這個聲音。
溫從嘉並未看向場內，而是跟著明非菁將目光投向那條通向山腹之外的通道，其中一個人的背影看起來是那樣地熟悉。
明非菁加快了步伐。
溫從嘉也加快了步伐，但始終在明非菁身後，保持著相對的距離。
小白像是重新有了精神，腦袋往前伸。
身後傳來洪亮的人聲，那是拍賣會開場的客套話，前面幾句還聽得清楚，後面幾句，隨著溫從嘉越來越靠近通道出口，逐漸變得模糊。
在那個人背影消失在通道出口之前，明非菁終於忍不住叫道：“源實毓，等一等！”
話音落下，那個人停下腳步，卻沒有回頭，只是木頭樁子一般立在那兒。
明非菁將小白往後一拋，自己則大步上前，繞到前方，興師問罪的話還沒說出來，已經被對方抱住。
溫從嘉接住小白，按住這委屈巴巴的貓，停在原地。
這個位置，還能聽到山腹內拍賣會的一點點聲音，當然也能聽見前面那兩個人的對話，沒有聽到，那是因為誰也沒有說話。
……
距離這場意料之外的重逢已經過去一個時辰。
溫從嘉坐在石凳上，懷裏仍然抱著小白，這亭子四面透風，視野極好，是棘陽山城觀景的好去處，她卻無心看什麽風景，原本想給那兩個人創造獨處的機會，奈何人家不需要啊。
源實毓和明非菁也坐在亭子裏，以亭子為核心設下禁制，保證聲音不會傳出去。
那兩個人久別重逢，似乎也沒有溫從嘉想象的那麽激動，她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白，小白同樣向她投去困惑的目光。
小白是只好貓。
溫從嘉悄悄拿出此前某次探索某個秘境得到的靈果，紅彤彤的果子落在小白眼中，立刻勾起了小家夥的食欲。
“喵~”
輕輕喵了一聲表達謝意，小白就開始吃果子。
對面的二人終於說完近況，沒有訴說思念，彼此倒像是公事公辦地匯報公事，很多輕描淡寫的說辭落在溫從嘉耳中，細細一想，便知道那肯定是曠日持久的腥風血雨。
這一千年，大家都不容易。
溫從嘉忽然有了一種感覺：自從遇到明師姐以後，源師姐也找到了，那麽找到人其他人還會等很久嗎？
一種名為“希望”的情緒油然而生。
“我這次來逸州大陸，是為了另一件事。”源實毓停頓片刻，時間在她身上留下很深的痕跡，主要指氣質方面，越發地穩重了，“我查到有部分小世界的碎片飄到這邊，大概會有我們感興趣的。”
溫從嘉猛地站起來，小白都嚇了一跳。
源實毓和明非菁同時看過來。
“溫師妹，你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小從嘉，你把貓嚇著了。”
溫從嘉定了定神，快速組織語言，“意思是，我們還可以看到曾經那個世界？或者說，還有更多的人活著？”
源實毓示意溫從嘉坐下。
溫從嘉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多少年來，她還是這樣子，多少有點丟臉，於是老老實實坐下。
“只是一小塊碎片，完全沒有界面之力可以維持，就未必有生靈可以存活，若是碎片足夠大，或者又有其他造化，倒是有幾分可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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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從石階上下來，有說有笑，她們身穿統一的袍服，從袍服上的紋飾可以看出，是出自逸州大陸某個著名的古老宗門。
這樣的場景，勾起了路人美好的回憶。
“餵！那個人，一直盯著我們看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說話間，幾個出自古老宗門的年輕女修便一一停下腳步，她們只是看上面貌年輕，實際上都活了好幾百歲，修為低的是個金丹，修為高一點的，便是元嬰。
當年那個只要有元嬰修為就可以橫著走的世界，在這個元嬰遍地走的世界面前，果然是太小了。
路人微微一笑，並不答，反而轉身離去，給人一種輕蔑之感。
“餵！你還沒說話呢？”
“哎呀，算了算了，看不出修為，說不定是個前輩呢。”
望著那路人遠去的背影，一個高挑女修拉住身邊的同伴，又勸說道：“好端端的，招惹人家做什麽？”
一句話說完，再看時，路人已經消失在拐角處。
“我不知道，只是覺得那人眼神銳利，目光中又帶著審視，心裏不痛快。”
“害，那又有什麽？不是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敵意嗎？若是妖邪，咱們的護身法寶也會示警的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吧，咱們到那邊去逛逛。”
“聽說今晚有個拍賣會，說不定會有什麽天材地寶呢，咱們也瞧瞧熱鬧去。”
說話間，幾人走下最後一級臺階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，隱約還能聽見議論之聲。
“不過，剛才那人倒是真漂亮。”
“是啊，像是歷盡滄桑的端莊！”
“這是什麽說法？肯定是聽了那些民間說書先生胡謅。”
“哎呀呀呀，難道你讚同嗎？”
“……”
這幾人走進熱鬧的街巷，聞到了食物的香氣，便循著味道來到一家酒樓，在店小二熱情的招呼下，踩著木樓梯上了二樓。
三樓才是包廂，也是她們要去的地方，這時候，曾經第一個出言挑釁路人的年輕女修瞥見二樓靠窗的位置，坐著兩名容貌出眾的年輕女修，還有一只毛色金黃、脖子以下和腹部四肢都白得發亮的貓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“走了走了。”
在同伴的催促聲中，那年輕女修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，本來也想湊熱鬧的，只是那個正在給貓夾菜的女修分明是位前輩，單單只是一眼，她便不敢與之對視了。
棘陽山城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。
“喵嗚——”
小白左右牙齒換著咬同一塊肉，吞下去以後，伸長了脖子看向上三樓的方向，眼睛瞪圓了，透出幾分清澈氣質。
明非菁把貓的腦袋掰回來，兇巴巴地說道：“小家夥，不許看旁人。”
“喵喵！”
小白收回目光，端端正正地坐下，眼睛看向桌面上的酒。
酒是靈酒。
“只許喝一點點。”
明非菁說著，拿一個小碗，給貓倒了三分之一的靈酒，小白高興地喝了起來。
溫從嘉忽然喃喃道：“不知為何，總覺得剛才過去那幾人，身上有一絲熟悉的氣息。”
她想了想，心裏還是很在意這件事，“應該不是直接接觸，或者只是近距離擦身而過，又或者是對方隱藏的很好。”
在這陌生的逸州大陸，溫從嘉又沒有熟人，她隱隱有了令人雀躍的猜測，又不敢說的太明白，又怕失望，只能用這種方式委婉地說出來。
“嗯，沒錯，只是近距離見過而已。”
明非菁的回答極為隨意，卻如一塊巨石丟在溫從嘉剛剛起了波瀾的心頭，她忍不住問：“明師姐，你知道是誰？”
這麽平靜，會是故人嗎？或者只是從前沒有那麽親近的故人罷了。
俞人邇？方瓷彥？還是源實毓？反正，不會是君嵐舟。
“小從嘉，吃飽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小白，酒喝夠了？”
“喵喵！”
“那好，我們走吧。”
明非菁站起來，直接將一包靈石放在桌上，小白則落在地上，歡快地舉著尾巴，往前走了幾步，又回頭看著二人。
溫從嘉驚詫不已，心想自己這是錯過什麽重要信息了嗎？然而不等她想清楚，貓已經開始催促了。
下樓，一直走到外面熱鬧的街巷，又走到冷清的小道，小白一直在前面帶路，很快就來到之前那幾個女修跟路人對視的地方，小白停在原地嗅了嗅，模樣像狗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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確實找到了那一縷熟悉的氣息，因為太過細微，反而一時分辨不出是何人所留，腦子裏只有一個模糊的意識，催促著她趕緊追過去看看。
“喵嗚——”
小白找了一圈，終於確定了方向，於是在前面飛奔。
明非菁在後緊緊跟著，不像是想要馬上見到人，反而像是要看住小白，別叫人踩到了。
見此情形，溫從嘉便猜測是俞人邇，同為符修，她跟那位師姐卻不算是太熟悉的樣子，雖然可以談論修煉功法方面的問題，到底是隔了什麽。
可午夜夢回之時，眼前也會出現這位俞師姐的音容笑貌，還是舊時模樣。
穿街過巷，跑過不知道多少臺階，從冷清的小道又到了熱鬧的街巷，明非菁快步上前，將跑成殘影的小白抱起來。
“明師姐！”
溫從嘉追上去，下意識地詢問情況，也有好奇的路人看過來。
明非菁只是望著前方一個闊氣的牌坊，後面是通向山腹的通道，燭火燃燒，雖不如白晝明亮，倒也能看清許多細節了。
走向通道裏的修士絡繹不絕，聽著路人的議論，這裏等下就會有一場拍賣會。
明非菁毫不猶豫地邁開了步子。
溫從嘉不解，出於對這位師姐的信任，她當然跟了上去，心裏仍然琢磨不停。
通道不長不短，正好將外頭的聲音隔絕在外，也正好將裏頭的聲音隔絕在這山腹之中，站在通道另一端，溫從嘉看到被挖空的山腹，中間很空，環繞著這處空曠，是上下十四層的洞窟，人聲鼎沸，倒是拍賣會正式開始前的熱鬧。
現在，她們所處的位置是第七層，上下的樓梯都在通道的一側，這裏似乎並沒有按照修為等級區分座位，所以坐得亂糟糟的。
氣息混雜，若是對方有意隱藏，當然不容易找到。而且，還有一種情況，就是對方只是經過這裏而已，因為連同山腹內外的通道不止她們剛剛經過的這一條。
小白一臉茫然，像是已經失去了目標，又像是害怕人多的地方，慢慢地把腦袋縮進人的懷裏。
明非菁隨意地環顧四周，臉上表情有了微妙變化，隨後，她擡腿走向一旁的樓梯，向上走去，這會子上上下下的人不少，偏偏這段路沒遇到什麽人。
溫從嘉暗暗稱奇，心裏隱約有了特別的感覺。
第十四層是山腹最高處，溫從嘉跟著明非菁走上去時，耳邊傳來一聲鐘響，裏頭瞬間安靜了大半，又是一聲鐘響，全場寂然，最後一聲鐘響，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這個聲音。
溫從嘉並未看向場內，而是跟著明非菁將目光投向那條通向山腹之外的通道，其中一個人的背影看起來是那樣地熟悉。
明非菁加快了步伐。
溫從嘉也加快了步伐，但始終在明非菁身後，保持著相對的距離。
小白像是重新有了精神，腦袋往前伸。
身後傳來洪亮的人聲，那是拍賣會開場的客套話，前面幾句還聽得清楚，後面幾句，隨著溫從嘉越來越靠近通道出口，逐漸變得模糊。
在那個人背影消失在通道出口之前，明非菁終於忍不住叫道：“源實毓，等一等！”
話音落下，那個人停下腳步，卻沒有回頭，只是木頭樁子一般立在那兒。
明非菁將小白往後一拋，自己則大步上前，繞到前方，興師問罪的話還沒說出來，已經被對方抱住。
溫從嘉接住小白，按住這委屈巴巴的貓，停在原地。
這個位置，還能聽到山腹內拍賣會的一點點聲音，當然也能聽見前面那兩個人的對話，沒有聽到，那是因為誰也沒有說話。
……
距離這場意料之外的重逢已經過去一個時辰。
溫從嘉坐在石凳上，懷裏仍然抱著小白，這亭子四面透風，視野極好，是棘陽山城觀景的好去處，她卻無心看什麽風景，原本想給那兩個人創造獨處的機會，奈何人家不需要啊。
源實毓和明非菁也坐在亭子裏，以亭子為核心設下禁制，保證聲音不會傳出去。
那兩個人久別重逢，似乎也沒有溫從嘉想象的那麽激動，她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白，小白同樣向她投去困惑的目光。
小白是只好貓。
溫從嘉悄悄拿出此前某次探索某個秘境得到的靈果，紅彤彤的果子落在小白眼中，立刻勾起了小家夥的食欲。
“喵~”
輕輕喵了一聲表達謝意，小白就開始吃果子。
對面的二人終於說完近況，沒有訴說思念，彼此倒像是公事公辦地匯報公事，很多輕描淡寫的說辭落在溫從嘉耳中，細細一想，便知道那肯定是曠日持久的腥風血雨。
這一千年，大家都不容易。
溫從嘉忽然有了一種感覺：自從遇到明師姐以後，源師姐也找到了，那麽找到人其他人還會等很久嗎？
一種名為“希望”的情緒油然而生。
“我這次來逸州大陸，是為了另一件事。”源實毓停頓片刻，時間在她身上留下很深的痕跡，主要指氣質方面，越發地穩重了，“我查到有部分小世界的碎片飄到這邊，大概會有我們感興趣的。”
溫從嘉猛地站起來，小白都嚇了一跳。
源實毓和明非菁同時看過來。
“溫師妹，你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小從嘉，你把貓嚇著了。”
溫從嘉定了定神，快速組織語言，“意思是，我們還可以看到曾經那個世界？或者說，還有更多的人活著？”
源實毓示意溫從嘉坐下。
溫從嘉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多少年來，她還是這樣子，多少有點丟臉，於是老老實實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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